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陇州老檐下的人和事

(来源:网站编辑 2024-08-12 13:27)
文章正文

 巨侃

陇州老檐下的人和事



陇州老宅,陇县人引以为豪的文化遗产,“大气,多样,坚固,考究,兼容!”陇县人向外地人这样评价这些老房子的特点。一场漫长的秋淋过后,这些分布在城镇、川原和山区的土木建筑是否挺过了风雨的洗礼、大自然的考验?此刻,那些居住在百年民居里的人们又在做什么,想什么?让记者带你走进陇州,去看看老檐下的人和事。


县城东大街12号杨家上房:我妈今年101岁,在这住了一辈子   


陇州老檐下的人和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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陇州老檐下的人和事




71岁的杨忠厚在退休前是县剧团的一名秦腔演员,扮须生,一挂一尺多长的黑黝黝的胡须道具,就挂在上房中央的厅堂里面。有时候兴致来了,他会立在上房的垂花下面字正腔圆地唱上一段。每当这时候,睡在卧房里面的老母亲脸上都会浮现出笑容,干瘪的手指在炕板上附和着。

“我妈今年101岁了,十几岁时嫁入杨家,在这间上房住了一辈子。”老杨说,房子大概是道光年间修建的。他的祖上是木匠,在陇州的街道上开了个专做炕桌、箱子等嫁妆的铺子。那时候杨家的房子有厦房、厅房、上房,还有一个大院子,现在留下来的只有这个上房了。前些年老杨在院子里又建了一座两层水泥砖瓦房,但老母亲不住,说老房子接地气,住着习惯了,就这么住了一辈子。

“现在盖两个房子,用的材料、人工,都不顶这一个老房!”老杨上下审视着上房,口气中满是自豪。

上房是土木结构,胡基打的墙,带木头桴子和垂花,大门上的琴棋书画工,很是精到。让老杨最欣赏的地方还是那居中的“金钱吊梅”窗花,“很大气,很漂亮,也很少见!”老杨评价说。

还有一件“传家宝”是箱子。老杨领我们走进母亲的卧房,一件黝黑发亮、面上图案色泽如新的大箱子映入我们的眼帘。箱盖上带着一副铜扣,面上印三幅图,分别是“岁寒三友”“落日秋山”和“渊明遗囊”。老杨说,箱子是母亲的陪嫁,至少用了80年了,上面的漆色到现在还能照出人影来。

谈到老房的维护,老杨说这些年都是自己做的。2008年汶川地震时,房子掉了些土,山墙裂了道缝至今还在,但事过之后,老母亲继续在老房住。前年屋顶漏水,他请来匠人修了修。刚刚过去的连绵秋雨也没啥影响。现在除了瓦檐有些残缺外,老房没啥大问题。

上房就像他的老母亲,虽然久历沧桑仍很“顽强”。


县城儒林巷13号徐家四合院:我不想开发,想自己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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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厦房,一个正房,一个磨房,与正房相对的是一座二进的门楼,在陇州城里,徐家老宅院算是一处保存得比较完整的四合院落。

74岁的徐玉强和老伴栖居靠南面的厦房里。厦房三间屋,空间很紧凑,正中是个小厅,放一张条桌,上面堆些杂物,余下的空间,只够站两个人;左边小间砌了一张“大炕”,炕其实并不很大,由于占据了房间的绝大部分面积,使人产生局部大于整体的错觉;右边进去是灶房,里面的空间倒还显大,灶台,大锅,案板,风箱,烧柴的灶膛伸向墙外的窗下。

正房要比厦房高大气派。不过正房和另一个厦房却上了锁,看上去像是久未人住。记者让老徐开正房门看看,老徐一摊手说,他也没有钥匙,钥匙在几个兄长手里。他们兄弟多,他排行老小,正房、那个厦房都不是他的。几个哥哥早些年都搬走了,只有他还一直住在这个巷子里,从出生到现在,住了74年。

院子里堆放着许多老朽的木头。老徐说,扩街前二进门的外面还有个五间厅房,这些木料都是扩街时拆下来的。再好的木头也怕水,这么风吹雨淋一两年就完了。他也想把木料卖了,可兄弟们想法不统一,木料最终没卖成。

至于房子是啥时候建的?老徐也不知道。他原来听老人讲,徐家是从甘肃华亭逃难过来的,最初用石头支个锅在街上炸油饼,经过几代人努力,家境慢慢好起来,到他曾祖父这一代,就从一个姓秦的大商号那里买来这座宅院。

“老房的铆我见过,公铆小,母铆大,中间缝隙用木楔子填充,这样子遇震有缓冲,房倒不了;木料也选的是本地上好的硬木。啥都好!可惜的是屋脊兽,搞运动时都被人敲掉了。”老徐指着正房顶部的屋脊,那上面果然是光秃秃的。

现在摆在老徐眼前的最大问题是修缮。外面街道高,里面地势低,绵延数日的秋淋,导致院子里积水排不出去,得用水泵抽;山墙还有门楼檐下的泥都有冲损;最严重的是磨房外的土墙,已经被雨水冲击得快要倾倒了。

对于咋样保护的问题,老徐的回答出乎意外:“有人找我说开发老房,意思是把房子拆了,用原来的料换地方再建一个四合院。我不想开发,我的老房可经不起折腾;我也不想让别人修,这是我自己的事,我心里有谱。我想等钱攒够了,就好好把它修一下。”

这名精瘦的老人,说这番话时如此坚定,如此不容质疑;而他的眼光,又是那样柔和。


县城北贤巷35号张家院子:我这一对抱鼓石,来问的人多了! 


陇州老檐下的人和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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陇州传统民居有个讲究,叫腹大口小,藏气聚财。陇州人认为,院落要建得前窄后阔,前浅后深,这表示钱财进多出少;如果院落建成敞口型的,那就存不住气,聚不下财,是为大忌。

这就产生了很多禁忌。比如:厦房前檐不能超过上房的中轴线,这是为保证院落的足够宽度;大门不建正中,也就是大门不能直对上房门,这是为避邪;院墙水不从外流,就是院墙顶上用砖出檐做成内低外高的斜坡,让雨水顺着瓦当坡度流进院子,再汇入水道从水窗眼流出去,这样设计当然是为了聚财聚气。

县城北贤巷35号张家院子就符合陇州院落腹大口小、前窄后阔的特征。

它的大门开在巷道的一侧,大门的左边邻三间铺面房,门是过厅式的,进过厅左转再右转就是一个纵深的院落。院落的尽头,一个上房老宅与繁华的街巷遥遥相望。

与杨家一样,张家只留下来这一个上房。一道土墙隔开院落,张家人就住在旁边的院子里。

越过鞍架式院门进入小院,一眼瞅见门内一左一右两个抱鼓石。这对抱鼓石太漂亮了,太完整了!它的下部叫须弥座,座的半截子深嵌入墙里,中间是一面饰以花纹浮雕的圆鼓,顶部卧着一只圆雕狮子。凭记者的经验,在遥远的封建等级年代,没有功名的人家,是断然不可门前立鼓的。

院主张永利坐在干净小院里洗着脚。对于客人的突然造访,他似乎早已经习惯;或者说,他和他的家人每天都在等待着造访者,聊他的老房,聊他的这对抱鼓石。

“这一对抱鼓石,来问的人太多了!年年有人来拍,年年有人来看,有人出价出到这个数——”他把一只手摊开,“但我不卖!老祖先留下的东西,就剩下这么一样啦!再说,它长在墙里,我也不怕让人拉走,呵呵!”

说这话时,张永利忽略了那个上房。上房啥时候建的?祖上出过啥人?张永利说他也不清楚,因为没有人告诉他。而且,这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。

眼下的事是老房的维护和居住的安全。他说,房子老了,人睡里头不踏实,年年找人修。前两天连阴雨,屋顶给渗漏了一片,他爬上屋脊补了一下。但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,这两年,陇县政协为调查陇州传统民居情况,来他家采过样,他希望,政府能尽快出台老房的保护措施。


陇州老檐下的人和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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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记

建议:

日前记者就老宅保护一事联系陇县博物馆王馆长,他说陇县老宅民国的居多,完整成规模的少,大都不够文物保护等级,所以普查没有登记在内。

但记者有个问题,相信也是许多读者关心的:关于现存的不够文物等级的、有一定历史跨度、反映地域特色的老宅,值不值得保护?有没有办法保护?


对策:

一、在全县范围内开展陇州传统民居现状普查,造册登记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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